时间: 2019-08-11 09:13:24 来源:雅安日报/北纬网
□ 赵 欣
得空,回了趟老家。
回家后,顺道去乡下看了外婆。外婆今年九十有余,腿脚已不太利索,精神却依然矍铄,看上去神采奕奕。听到我们进门的声音,在屋子里休息的她硬是撑着站了起来,走到客厅与我们照面,拉起手儿关切地询问起这许久以来发生的一些事情。
上次看到外婆,是在春节。想来已过去了大半年,她有一岔没一茬地问着,我们一边吃着刚刚洗好端上桌的葡萄,一边回应着她的询问。外婆的头发早年就开始发白,如今更是一头清亮的白发;她慈祥的面容上总是带着从容和煦的微笑。
七月流火,恰是葡萄开始成熟的季节。见我们吃得尽兴,外婆招呼我过去,指着门外庭院里的葡萄树说,“那上面还多,你去摘了洗洗吃。”顺着外婆手指的方向,我看到了庭院架子上那一排排纵纵横横的葡萄藤。
记忆中,外婆家的这株葡萄树已有很多年了。上小学的时候一放暑假,妈妈就会带着我们三个小孩来外婆家避暑消夏,打发一些闲碎的日子。外婆那时候身子骨还算硬朗,见到小孩子飞进家门,总是笑眯眯地从厨房走出来,手上端着刚刚洗好的葡萄。我们也总乐意在她转身离开出去忙的时候,把葡萄皮和葡萄籽吐得满地都是,再嘻嘻哈哈地飞奔出门去寻觅新鲜好玩的“世外桃源”。
等弟弟妹妹们吆五喝六地开始玩过家家,我就偷偷钻到葡萄树下,享受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悠闲时光。晴空万里,躺在葡萄树下,看头顶上空旋转缠绕的藤条把庭院里的阳光剪得支离破碎斑斑驳驳,一片摇曳的苍翠,连一片金黄阳光也漏不下来。清风徐徐地一摇,几片碎碎的阳光偶尔从叶缝间掉落下来,但那是稍纵即逝的,像梦的碎片一样。
待夏末秋初,一串串小葡萄变成大葡萄串,葡萄的颜色由绿色变成暗红色,长得又大又圆,晶莹透明,我就格外开心。葡萄在雨后的样子更好看,下过雨后,暗红色的葡萄串如同小姑娘羞涩的脸庞,非常惹人喜爱。葡萄成熟后,摘下拿到井水里过一道,瞬间变成冰冰爽爽的水晶葡萄。摘一个放到嘴里,那味道简直不摆了。
我循着儿时的记忆,又来到葡萄树前。葡萄架上依然爬满茂密的绿色枝叶,枝叶中挂着一串串色彩不一的葡萄,有深紫色的,暗红色的,浅绿色的,阳光透过枝叶清爽地照耀在这些晶莹剔透的葡萄上,发出五颜六色的光,分外迷人。
顺手摘了来吃,放到嘴里轻轻咬开,丰富的汁水顺着果皮淌下来,诱人的香味霎时扑鼻而来。再一次吃到这原汁原味的葡萄,一种久违的激动在心湖荡漾开来,像蓄谋已久的久别重逢,满满都是旧时光里熟悉的味道。
我在葡萄藤下游离着,彷徨着,也遗憾着。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工作以后,在外地工作的时间更久,陪伴亲人的日子却寥寥可数。留在身后的,都是至亲之人无尽的思念,无私的关爱,无限的殷殷嘱托。
门开了,外婆坐在轮椅上,妈妈推着走了出来。“我带外婆去河边遛弯,你们记得吃饭。”
外婆经过我身边,指着藤条上的葡萄,“吃这种红的,甜。”
我点点头,目送他们出门,转身悄悄拭干眼里淌出的泪花。
审稿:白雨锶
责任编辑:郭涵
来源:雅安日报/北纬网 日期: 2019-08-11 09:1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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