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 2020-02-29 10:24:53 来源:雅安日报/北纬网
□罗光永
“不要吃野生动物”“打赢这场疫情防控阻击战”……
疫情广播在响,手机来电铃声更响,宣传部老师要到公司拍素材。
取通行证套脖子上,戴口罩,出门。
被口罩遮了大半张脸的大叔迎了过来,拿“枪”指我额头,我举通行证,“起杆——”,花杆缓缓升起,车子驶出监测点。
往日的街道,货车轿车电瓶车车车相连。小贩的吆喝声,汽车喇叭声,还有路边站着聊天的,蹲着等车的,坐店外板凳看风景的,摆些自家种的小菜在路边卖的,背背篓或者拎包的人们,摩肩接踵。这一切都停在了过往。
此刻,空荡荡的街道,安静得让人窒息。
闯入眼的新景致是红色标语,横挂公路上空、贴墙上、贴巷口、贴关着铺面的门上:“要出门,戴口罩,人人健康最重要”、“麻将打牌一大桌,害了亲人是一窝”……
一切都显得很平静。唯思绪难平,哪怕是一张图片、一个视频、一段文字,瞬间波涛汹涌。
谁愿相信此次病毒夺走了上千人性命?其中不乏老者,甚至有的家庭是灭门之灾,那个女孩子,送走新冠肺炎的父亲,送走感染的母亲,悲痛伤心之后她也永远地闭上了眼睛;感染的患者跪在医生面前磕头直哭“救命”;逆行英雄布满口罩防护镜深深痕迹的面目;钟南山院士在餐车座位上养神,眉头紧蹙……
我紧闭双唇,我怕颤巍巍的心会蹦出来。
其实我们的小镇,离武汉很远。病毒可怕,可以缩紧身,钻进被窝大睡特睡;做尽各种美食,陪孩子玩一切可以在家的运动与游戏;实在要出门,那也有标语提示,“乖,戴好口罩”,为自己为家人更为战斗在病毒身边的医护英雄们。
“吱——”我再踩刹车。前方几位老者,佝偻着腰,双手背在后面,手里捽烟,还有一个抱着孙子……三个一排,两个一队,不慌不忙地占了双车道的四分之一,“嘀——”平时按不响的喇叭今天按得格外顺畅。只是,老人家依然自顾自地在前面,悠哉散步。
“老人家,你们出来咋没戴口罩呢?”放慢车速,语速也跟着慢。
“姑娘,哪有那么严重,我们荥经一个都没得嘛。”
“是呀,武汉离我们那么远”。最后一位老者跟着朝地上啐了一口。“轰”,我脑袋炸了。丢下“哦、哦”声,踩了油门轰然而去。
绿灯,继续向前。可那些话,还在耳旁作怪的嗡嗡地响;我又恍惚觉得老人家的身体放大了,很顽强地跟在我车后,追着我车跑,我甚至看见他们模糊成一片,灰黑成一阵风,呼呼而来,穿过桥边的栏杆,钻进路旁的花草,吓得采花的蜜蜂嗡嗡振翅,最后它们躺在地上,黑乎乎的一团,空气中一阵焦味,我邹鼻眨眼。那是澳大利亚山火烧死的动物么?它们蜷缩一团,各种挣扎的姿态。慢慢又只剩一片黑!突然他们分离开来,变成一群黑压压的蝙蝠,扑腾腾地向空中窜。
“啾——啾——”一群唤不出名的小鸟从路边草丛飞走了。所有的幻像全消。我来到了公司大门,宣传部老师们已然停车在门口登记。那几张熟悉的面孔也藏在了口罩后面,取了口罩的倦容,又怎么忍心说写,我只是礼貌地招呼着,我甚至想弯下腰,直到90度。
来到加工车间。那边,身着绿色工衣的他们在红外线切割机旁娴熟地劳动;这边,磨抛工人一手执磨枪,一手捏水管,腰肢摇摆,磨枪划过,漂亮的水花在跳舞;他们的侧边,质检工人弯着腰,卡尺在微晶石板材上迅速地移动,宣传部老师扛着设备在他们身边捕捉镜头……
一切都很安静,一切又很热闹。他们都戴着口罩。
我没有往车间里走,退步来到过道成品架处。慢慢弯腰,灰黑色微晶板里面的我,是清晰的,是虔诚的,是满怀希望的。
起身抬头,嗨,太阳都出来了,天蓝云白,戴口罩背后那一张张脸是从容的,似乎还看到微笑。对,自信的微笑!
责任编辑:郭涵
来源:雅安日报/北纬网 日期: 2020-02-29 10:24: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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