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 2012-04-15 09:08:00 北纬网-雅安日报
青衣江支流宝兴河离开了巍峨的夹金山,拍打着两岸的峭壁,向西南流淌,成就了陡壁遮天的铜头峡。离开了幽深的峡谷,宝兴河与发源于芦山的大鱼沟汇合,朝天全县、雨城区方向逶迤而去。
就在这河流的交汇之间,一处巨大的冲积平原应运而生。
曾经,蜿蜒的南丝路古道就沿着这条河流的河谷地带艰难连接起了中国西南与印度等国的商贸交流,随着岁月的洗礼,渐渐鲜为人知。
这条古道是灵关道,它是成都平原进入牦牛县(汉源)曾经唯一的通道,它以最短的距离把成都平原与四川西南连接了起来。
《华阳国志·蜀志》:“杜宇称帝……乃以褒斜为前门,熊耳、灵关为后户。”
灵关,这座位于天芦宝三县交界之地,古道节点上的古老关口,随着雅西高速的即将竣工,逐渐被遗忘在了西南的大山之中,成为了一段历史和传奇。
华丽转身处的关口
4月13日,天气晴好。
从雅安出发,汽车穿过了高山丘陵地貌的芦山县,沿着省道210线,向宝兴县行进。
当汽车驶入宝兴县境内时,便开始在陡峭的峡谷之中穿行。正是这条铜头峡峡谷之中公路的贯通,让灵关古道渐渐远离了世人的眼光。
“三十里路上双石(芦山县双石乡),三十里路下芦山(芦山县城)。”这样的路线记录口诀如今只存留在了灵关镇老一辈的记忆中。
“褒斜为前门,灵关为后户。”杜宇王朝统治的古蜀国时期,灵关这座西南边关究竟是如何一种模样,确切的位置在何方?
在当地83岁老人唐开国的引导下,记者前往这处省道210线上被唤作“小关子”的地方。从灵关镇沿着省道210线向小关子前行,地势缓缓抬升。即将到达小关子前的一个转弯,将灵关镇平坦的冲积平原抛在了脑后,前方便是两岸壁立的群山。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就在这一个转角之间毕露无遗。
几千年来,灵关的人们,就是凭借此处的险要御敌戍边,守护国土。
据《天全州志》和《雅州府志》记载,自唐朝灵关设置兵镇以来,戍卫灵关关口的守兵只有50余人。区区50余人又是如何守住如此重要的一座关口的呢?
“灵关之险不仅仅是地势,更主要的是栈道。曾经穆坪土司所在的宝兴县城与灵关的道路并非今天这样,其中不少地方都是栈道。”土生土长的唐开国曾经在宝兴县县志办工作,他指着河谷地带的一些区域告诉记者,“河谷的峭壁之上,曾经林立着大大小小十余座栈桥,这也是为何历史上只需要几十人便能守御下来的缘故。”
一座半开放式的关镇
曾经的灵关镇有着一个美丽的名字——钟灵乡,灵关后山尖峰顶上树木葱郁。灵关之“灵”便是因此处风景钟灵毓秀取意。
有关便有城,关城相依,戍敌御辱。然而在灵关镇当地,却并无关城之说。在唐朝武德年间建置的碉门、始阳、灵关、安国四大兵镇中,除灵关之外皆有城池。
试想数千年前,没有城镇城墙的防御,这片河谷地带肥沃土地上的人们又是以怎样来保证自己的安全呢?
“灵关镇从未听有过城墙之说,只有街道。街道的防守工事也只是曾经老街北门和南门位置的两道窄门。凭借天险与栈道是没有城墙的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则是穆坪土司作为西南后户少数民族董卜韩胡的后人,一直以来叛乱极少。”唐开国在搜集县志资料工作中了解到。
曹宏编著的《雅安市建制沿革史》中,有着这样的记载,东晋咸康年间(335—342),李寿引獠人入蜀,占据汉嘉郡,青衣羌人“退居二郎山,夹金山区”。
“自东晋以后,几乎找不到穆坪土司叛乱的记载。”唐开国说道,“更令人惊讶的则是,在清朝平定“贵州苗人之乱”与“太平天国动乱”中,穆坪土司也曾发兵相助。
灵关后户,依托着险要地势。加之其所扼制的穆坪土司和平相处,灵关这座被称作西南后户的重镇,在历史的长河中,泛起的涟漪屈指可数。
正是有这样的环境,加上灵关古道中转站的地位让灵关迎来了繁荣发展的黄金机遇,历史上,这里有着人们所不曾了解的繁华。
被遗忘的“金三角”
尖峰上,农民的瓦房边开满了金灿灿的油菜花。
钟灵村是灵关镇曾经最繁华的一个村子,村子就坐落在两河交汇形成的平原地带中,灵关镇的其他村庄,也都在这山河的环抱之中。
历经火灾洗礼的老街边,只剩下少许几间木房子。
一户人家正在举行婚宴,热热闹闹。而街道的另一旁,几位老人坐在自家屋檐下,或拿着报纸,或摆着龙门阵,享受着春日的阳光。
对于这样的场景,正在享受温暖春阳的张大爷说:“以前这里可不是这个样子,从街头到街尾,街道两边摆满了货物。”
“不像现在,人们都走省道210线了。”
“三六九赶灵关,天芦宝三地的人都爱朝这里走。”张大爷说起灵关的荣光和历史,兴致勃勃。
钟灵村是灵关古道上最重要的一个驿站。走烟溪口到天全,经大鱼沟去芦山,沿芦山河进宝兴。
“刘师长的川剧班子刚走,张二哥的川剧班子又来了。”唐开国和张大爷聊起了曾经这段历史。“草鞋班子,抓得尖子(草鞋露脚尖)。本地的农民也有自己的‘钟灵国乐社’。”
小时候的唐开国最喜欢搬着自己的小凳子,到街上看连天不断的大戏,“白天戏楼底下,晚上场镇上。常常不知不觉就看睡着了。”
到了近代,特别是时局愈加动荡的解放前期,灵关呈现出了一种无秩序的喧嚣和繁华。
“人人都想掌控灵关的局势,当地苟、周、舒、黄、杨五大家族争斗不断。”
据唐开国介绍,解放前灵关河谷地带,高山之上种满了鸦片,禁也禁不了。当年国民党二十四军在这里还专门设置了收“烟金(税收)”的地方。
在老街一处不显眼的地方,封存着当地一口“避火井”。1935年、1945年、1974年钟灵村老街的火势都在这口井前戛然而止。
“老街现在门牌号排到三十多户,这条街起码在一千米以上。”唐开国说道,“因这近千米的街道经常遇火灾,不少人便离开了灵关。”
如今的钟灵村,街道上正在重新修路。翻新的道路将人们生活通向便捷的同时,也让灵关的历史被掩埋在了水泥路之下。
古关口的崭新机遇
刚刚吃完九大碗回家的杨宗奎回到了自家的店铺上,说起灵关的那次机遇,感叹不已。
“灵关镇改革开放以来发展特别快,老街外已经成了一个崭新城镇。”喜欢摄影的杨宗奎说道,“要是1975年宝兴县城迁址成功,说不定发展更快。”
那一年宝兴县上报国务院,申请从穆坪镇搬到灵关镇,国务院没有批准。
据介绍,灵关镇常住人口近2万人,占全县人口的三分之一。灵关镇上坝、中坝、赵家坝三处平坝地带的面积是如今的宝兴县城的三倍。
如今的灵关镇,随着经济的发展,已经林立起了幢幢厂房,成为宝兴县的工业重点。
依托地势平坦和省道210线上的交通便利,古道上的灵关镇抓住新机遇,走上了新的征途。
记者 王侃
责任编辑:姜丽
来源:北纬网-雅安日报 日期: 2012-04-15 09:08:00
编辑:姜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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